“海子”在藏语里是“湖”的意思,是九寨沟惊艳绝世的关键,是我们这颗蓝色星球上浩渺碧波里最杰出的代表,是千千万万慕名而来的游人们竞相目睹的天下最奇异的景观。
虽然此前已经在各种影视资料中多次看到过九寨沟的海子们,但当真正亲眼见到时,它们还是美得那样让人难以置信。那是一种扑面而来的美,那是一种令人震慑的美,那是一种不可思异的美。仿佛从充满异味的房间里突然来到雨后初晴的旷野,清新芬芳的空气有力的挤压着肺里污浊的空气;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突然扼住喉咙和大脑,让生理和心理同时因为惊异而发生窒息;仿佛那个儿时梦里听母亲讲述了千遍的关于仙子的童话,在阳光下毫无征兆的突然展现在面前。
让人心动的妩媚“水美人”
走下车来,走进大自然。周围的一切看起来都是那样的虚幻,那样不真实,仿佛我们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人世间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美景!
风不停的在我们与山林之间穿梭,扯扯这个,拉拉那个,动作迅捷却不鲁莽,仿佛一个玩兴正浓的孩子,尽情的释放着自己的欢乐与童真,不时发出愉快的笑声。圣洁的云朵在山峰间盘桓萦绕,在朝阳轻柔的抚摸下变幻着不同的形状和颜色。缤纷的树枝也跟着它们的节奏摇头晃脑的打着拍子,如同教堂里的唱诗班。还没来得及消融的积雪笼罩着翠绿的山头,就像藏民们头上厚实的羊皮毡帽。偶尔有小精灵从林中小心翼翼的探出头来张望,在将要与我们发生对视的一瞬便“嗖”的缩了回去,再也寻不到踪迹。
那一汪汪清澈娴静的海子,倒映着山脉与丛林影子,反射着阳光与白云的幻化,呈现出各种奇异的蓝色,湛蓝、瓦蓝、碧蓝、蔚蓝、深蓝、幽蓝……宛若一只只深情凝望的眼睛,群山的眼睛,好奇的打量着正沉迷于瞠目结舌中的我们,仿佛一群活泼中略带羞涩的异族少女,在篝火旁调皮的看着手足无措的男子。那突然泛起的涟漪恰似她们会心的一笑,取笑的对象,正是我们这些少见多怪的呆子。
贾宝玉说过,女人是水做的。可看过了九寨的海子,有谁能不承认这样一个事实:这里的水是女人做的。
这是一片多么秀美的景色啊!
如果上帝愿意再为人类重现自己的第一个童话,那它一定就是九寨;如果人类愿意为上帝保留自己的最后一份幻想,那它一定就是九寨。那里的山,那里的水,那里的清风,那里的浮云,那里的一草一木,那里的一点一滴,无不让人清晰的感受到,这里是大自然对人类的施舍与恩赐,是上苍委托人间暂时保管的最后一片伊甸,是我们祖先忐忑着迈出探寻文明的脚步之前,回眸深情遥望的最后一瞥的指向。
走在丛林间幽深宁静的小路上,枝叶遮住了阳光,只留下稀疏的影子,淡淡的洒在身上。隐身树梢的鸟儿们和躲在土下的虫子们正在窃窃私语,气氛热烈。应该是在谈论我们吧!脚下的小溪显然是能听懂它们的谈话,也跟着得意洋洋的笑,丝毫没有给我们留下一丁点儿面子。高大的树木们更是笑得前仰后合,将五彩的树叶抖落了我们一头一身。海子们就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也抿着嘴角露出淡淡的笑意,像一个个端庄的古典美人儿。我们被他们笑得一头雾水,想质问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想争辩却又不知该如何表达。算了,随他们去吧!于是笑声就这样陪伴了我们一路。高山笑,峡谷也笑,泉水笑,瀑布也笑,树苗笑,原始森林也笑,周围的一切事物都在笑,笑得那样甜美,笑得那样开怀,笑得那样惬意,笑得那样情不自禁,笑得那样志得意满。
山风悄无声息的追了上来,捎来了他们兴奋的呼唤:“我们很快活。我们因为存在而快活,我们因为快活而美丽!”
山腰处,美丽的五花海色彩斑斓,妩媚万般,宛若一只正在开屏的孔雀。微风突起,吹起一圈青色的水纹,孔雀抖一抖羽毛,仿佛真要振翅高飞一样。
“我美吗?”
“美,你很美!”
她咯咯的笑了起来:“你撒谎!”
“我没有撒谎!真的,你真的很美!”
她又笑了,但笑声中透着凄凉:“我问别人的时候他们也都这么回答。可是,你们看到那些木头了吗,那些倒在水里的木头?他们原来就站在这里,就站在你们现在站的这个地方。他们曾经和你我一样,有生命,有快乐,我看着他们降生,看着他们长大,我听到过他们的谈话和它们的笑声。但是现在,他们都已经死了,死在了砍伐者的钢锯铁斧之下。他们倒下去的时候,我听到整个山谷都在哭泣。其实,美丽和生命是一样的,只有一次,失去了就永远不再回来。”
四下里一片寂静,空灵的寂静,只有苍茫的群山发出了一声落寞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