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披头士乐队当年一样,我也是先到印度的首都新德里,再从这里搭乘火车前往瑞诗凯诗(Rishikesh)的。在印度,就没有不晚点的火车,当我一路风尘到达小镇的时候已经是夜晚。将小城一分为二的恒河、隐在夜幕中的喜马拉雅山峰、星星般闪烁的灯火⋯⋯眼前的一切都给这座小城笼罩上神秘的色彩。
在印度人的眼里,瑞诗凯诗是瑜伽修行的圣地;但在世界各地的背包客眼里,这个印度北部的宁静山城则是追寻披头士浪游轨迹的嬉皮乐园。对于我这个生于70年代的人来说,年少时代最先接触到的摇滚乐团就是披头士,曾无数次地体会着“Let itbe”所蕴含的人生意义。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披头士的歌曲充斥着世界的每一个角落,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吸引着人们的眼球,于是,当乐队成员决定来瑞诗凯诗集体隐修时,这座本来默默无闻的印度小山城一夜之间便成为了全世界年轻人向往的精神圣地。
寻访披头士的嬉皮轨迹
次日清晨,经当地人的指点,我沿着恒河顺流徒步而下,开始了寻访披头士足迹的“一日游”。大约半小时后,我来到BeatelsAshram的山脚下。抬眼望去,隐约可见零落的屋舍隐在半山中,并不雄伟的山门紧锁,仿佛将昔日的一切都深藏于此。看门人在我的千呼万唤中终于出现在面前,我交纳了“买路钱”之后,他终于为我敞开大门,允许我去寻幽探踪。
畅想着当年披头士远离狂热的追随者和无处不在的记者、在仿佛与世隔绝的喜马拉雅山中去寻找列侬所描述的“极乐世界”的情景,我拾级而上,路边的山花开得非常烂漫,却并不会让人觉得荒凉。峰回路转,赫然见到一个醒目的老邮筒立在第二道院门的门口,想来披头士当年寄回英国的明信片也应该是由此发出的吧。
当年披头士修行的屋舍早已人去楼空,连门窗都被拆除,但一排排的房间中依然可见浴室及马桶等现代化设施,让我不禁感叹当年修行生活的现代化。不难想见,当年这里曾经历过怎样的辉煌,也难怪当时的印度政府对玛哈瑞诗的权势非常担心,最终迫其离开印度。如今随着玛哈瑞诗的过世,所有这一切只空留给后人追忆和想象了。
正当我神游于过往与现实之间时,突然被远处忽起忽落的歌声吸引,沿着颇有些危险的仅存一半的楼梯来到顶屋,我发现几个不知来自哪个国家的年轻人正怀抱吉他弹唱着披头士的老歌。歌声并不高亢,只是低低的吟唱,和窗外山风吹过树林的沙沙声混在一起,撩动着我的心弦。披头士在那些静静的午后,在冥想的空隙大概也是这样轻轻吟唱的吧。[链接3]
在一位美国背包客的指点下,我在众多的圆堡形状的建筑中找到了当年列侬居住过的房间。房间内光线昏暗,空间静闭,墙壁上“Thankseverybody,John1968”的字样依然清晰可见,据说是当年列侬修行时所留。一切的一切如时光倒流,似乎让人可以感受到当时他内心的痛苦与彷徨,以及在盛名之下对乐队前途的迷茫。
披头士来到这里的时候带着所有的重负,走的时候依旧要面对未知的未来,但不一样的是,这次他们带回了自己。我也将要带回自己,离开BeatlesAshram。一路顺着恒河向东,直至路的尽头,我像那些远处的苦行僧一样,对着恒河打坐。夕阳慢慢地隐落于远处的群峰之中,耳边是恒河水的“吟唱声”,身下被太阳晒了一天的岩石依然发散着温暖的气息,而傍晚的微风却从河上带来湿润凉爽的空气⋯⋯一切的一切都让我舒服得只想静静地坐在那里,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留。
寻找自我的修行之所
我从来没有练习过披头士当年所修习的超觉静坐,也无法深刻体会当年列侬所说的“我一天冥想8小时,我写着这世上最不幸的歌儿”的含义。但我与他们一样,也是带着一颗逃离过去、重启未来之心来到瑞诗凯诗的,所用的方法也如出一辙,那就是修习瑜伽。
街头巷尾四处游荡的圣牛、在恒河岸边打坐的苦行僧、随处可见的OM符号、金发碧眼却身着印度传统服装的背包客⋯⋯这是一个充满矛盾却又异常和谐的地方,似乎随时都切合着“瑜伽”一词的原意:结合、和谐。在这里,我遇到来自世界各地的人,他们中的有些人对我讲:他们来到这里就不想离开,而且几乎每年都会重回这里。为什么瑞诗凯诗会让人有如此强烈的精神归宿感呢?也是因为这里的瑜伽氛围。
不要以为瑜伽修行是什么高深莫测的事情,在瑞诗凯诗,每个人都可以轻松开始自己的人生修行。据说人口不足7万的瑞诗凯诗有超过百余家的瑜伽学校,上百所也许有些夸张,但这里的瑜伽课程真是选择太多:你可以随时拿出几天体验一下专门针对初学者的“兴趣班”,也可以利用长假期找个人气超旺的老师学上个把月,还可以进入正规的瑜伽大学精修上几年,甚至可以参加位于深山中的“小众隐修课”过一把苦行僧的瘾⋯⋯瑜伽的流派也是五花八门,对于一个游客来讲,来到“瑜伽之都”最好的修习方式就是去上不同流派、不同老师的瑜伽课。
选择太多有时也意味着无从选择,下面就以我的个人的亲身感受,介绍几家瑞诗凯诗很出名的瑜伽老师和瑜伽学校。
Omkarananda学校中的老师UshaDevi的人气堪比明星。她是位瑞士老太太,上她课的全是一水儿的“老外”,火暴程度超乎想象。我是提前1个小时到达教室的,结果发现已没名额,后来老太太发慈悲特许增加了几个名额,我才有幸一睹她上课的风采。Usha教授艾杨格瑜伽(由印度瑜伽大师Iyengar所创立),非常严厉,经常会在课堂上揪出犯错的学生来做反面教材,据说有位日本女孩儿曾被她训哭过。于是就有个学生开玩笑说:上Usha老师的课不仅要有强壮的体魄,更要有坚强的神经;她不仅用瑜伽动作来折磨你的身体,更会随时揪出犯错的你,折磨你的神经。
不过我本人还是非常喜欢她的课,虽说严厉了些,但是讲解和纠正动作一针见血,让人顿开茅塞;而且这种有些苛刻的教学风格有时也会激发学生的潜能,是我上过的最好的艾杨格瑜伽课。抱着和我相同想法的人不在少数,难怪她的教室中总是挤满了学生,瑜伽垫一条紧挨一条。
有意思的是,下课之后的Usha和课堂上的她简直判若两人。每次下课,都会有很多学生留下来和她聊天,听她讲她和“印度教大师级老公”Inger的爱情故事,这时的她娓娓讲来,和蔼可亲,如同一位忘年交。
在此不妨多说几句,八卦一下Usha老师。当年还是少女的她来到瑞诗凯诗,遇到刚从山上修行两年而出的Inger,一见钟情。据说当时Inger的胡子足有半人长,但在Usha的眼中却是非常的“handsome”。在当时的印度,一个外国人嫁给印度教的“教中人”,其受到的压力和歧视是让人难以想象的。后来Usha不幸又遇到车祸,但在Inger的指导下,最终通过练习瑜伽重新站了起来,并由此成为一名瑜伽老师⋯⋯
中心的课程分为一般课和10天的密集提高课,由于课程非常受欢迎,密集课要提前报名。可以在网上填写报名表,并直接在网上用信用卡交付600印度卢比的报名费(约合人民币90元)。中心有很干净的宿舍,费用适中,需提前预约。另外,由于Usha老师一般每年6月至9月都要去Pune的Iyengar大师处修习,所以届时学校会短期关闭。
ParmarthNiketan Ashram这处瑜伽中心同时也是一座寺院,每年都会在3月份组织“世界瑜伽大会”,由于时间的关系,我没能一睹盛会的风采,但见到了寺院每天傍晚于恒河岸边举行的礼拜仪式,唱颂非常美妙。这里也有常设的瑜伽课程,不过我感觉一般,也许是没有遇到好的老师。中心每天的瑜伽课分为早上和傍晚,每天的学费大约是100印度卢比。
YogaNiketan Ashram 这处瑜伽中心非常出名,传授传统的SivanandaYoga。我曾体验过一堂他们的瑜伽课,秉承印度瑜伽的传统,他们的瑜伽课是男女分开的。我上的那节课由一个日本尼姑授课,不知是否和她身份有关,她讲课像在念经,有些让人昏昏欲睡。不过想体验传统的SivanandaYoga,这里还是值得来的。中心瑜伽课程的收费采取捐献的形式,多少随意。另外,在中心附设的书店中能买到许多很好的瑜伽书籍。www.yoganiketanashram.org
Ananda Resort 这是位于喜马拉雅山中的一处顶级瑜伽度假酒店,据说麦当娜每年都要来这里待上一段时间,享受瑜伽与印度传统草药SPA带来的舒适感受。如果你是囊中宽裕的背包客,不妨到这里体验一下非一般的瑜伽养生之旅。
酒店是一座距瑞诗凯诗半个小时车程之外的乳白色古堡,隐藏于山林之中。这里为客人准备了丰富的瑜伽课和健身课,从早上六点多到晚上七点钟安排得满满的,课程体系以传统的哈他瑜伽(HathaYoga)为主。你还可以选择去做印度SPA(据说所用的药材及精油全部来自喜马拉雅山区),或参加印度宗教及哲学讲座。非常值得推荐的是这里早上的户外瑜伽课:在茉莉花及青草的幽香中,迎着初升的太阳,对着远处的群山做拜日式。
除了多不胜数的瑜伽学校,瑞诗凯诗还有一样体验不可错过,那就是这里的素食。作为瑜伽修习圣地,除了某些专门针对外国游客的餐馆和酒店,瑞诗凯诗绝大多数的餐馆都只提供素食,见不到一丝荤腥。不过你大可不必担心食物的口味,印度素食可不是我们想象中的清汤寡水,菜品的丰富和美味程度绝对超乎想象。
首先,印度人烹调任何菜肴都会使用堪称世界上最丰富、最复杂的香料,仅仅是最常见的咖喱粉也是由二十几种不同的原料精制而成,绝对够味儿;再有,即便是素食,印度人也多会用牛油来烹饪,而且还会添加乳酪等调味,丝毫不缺油水。[链接6]
从瑜伽到素食,瑞诗凯诗的浪游生活让我开始反省现代化的城市生活。在城市中,我得到的是物质的满足;在瑞诗凯诗的瑜伽时光里,我得到的是精神的愉悦。虽然嬉皮运动已经过去几十年了,但在瑞诗凯诗我意识到,追求精神自由的嬉皮精神是永远不会过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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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诗凯诗位于首都新德里东北200余公里处,坐落在喜马拉雅山脉的入口。新德里有长途大巴直达瑞诗凯诗,车程约6个小时。由于瑞诗凯诗每年要接待数以万计的外国背包客,街头随处可见Guest Hou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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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6年8月,披头士乐队成员第一次与他们日后的精神导师玛哈瑞诗见面,并在他的指导下练习超觉静坐。之后,他们的乐队经理人Epstein服药自杀身亡,这个不幸事件令整个乐队感到悲伤恐惧,对前途不知所措,因为他们从起步开始就一直依靠Epstein;而列侬和妻子的感情婚姻这时也面临着问题。这一切最终促成了乐队的印度静修之旅付诸实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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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乐队在瑞诗凯诗不到3个月的修行时间成为他们最富有创作力的时期之一,其间创作的大部分歌曲后来被收录到著名的“白色专辑”(唱片没有任何装饰,只是纯粹的白色封底和“theBeatles”这几个字)当中,也就是1968年底发行的双唱片《披头士》。这张唱片的风格较之以往显得更为多元化,被公认为是披头士最好的唱片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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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当年列侬是愤然离开瑞诗凯诗的,提前结束了冥想课程,其中的原因众说纷纭。有人说是因为玛哈瑞诗骚扰了与乐队同行的一位女性,也有人说是因为玛哈瑞诗不满乐队成员在寺内吸食大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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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知瑜伽修行的第一件事就是要认知OM。OM是代表整个瑜伽世界的符号,念诵OM是修习瑜伽时最基本的功课。在瑜伽修习者心中,OM代表呼吸、代表生命、代表宇宙万物,是一句胜万句的箴言。很多印度教大师都认为,OM是所有唱颂中最有力量和最能抚慰心灵的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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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瑜伽修习者眼中,食物被分成三类:悦性食物、惰性食物及变性食物。悦性食物包括水果、蔬菜等,它们会让心灵和身体充满愉悦;惰性食物主要指各种肉类,会让心灵及肢体变得沉重、懒惰;变性食物包括咖啡、浓茶等刺激性食物,会令性情改变,刺激神经系统。因此,素食是瑜伽生活方式的重要组成部分。